第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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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山镇,位于往中央山脉的半途上。由台南出发,先是两旁野蕉树林立的公路,常常因为修路的工程,得人一头一脸的沙子。
过了一座简的石桥后,就没有柏油路。车子在凹凸辙痕
错的黄土路上蹦蹦跳跳,乘客们彷佛都习惯,随着车行的震动,还能照常闭目养神。
碧山是最后一站,若要往山里去,就必须换车。
正霄到时,已是黄昏,晚霞在西边,东边的巨大山脉已黑沉沉一片。天凉了许多,他坐在最后一排,曲着长腿,摇头晃脑睡了几觉,所以神不错。
他跟在几位老村农及脸上有彩绘的山地人身后下车,山的气味马上袭来,耳旁还有潺潺的水声。不知何处传来杂哑的收音机声,一个台语女嗓,夹着浓浓
本假音唱着歌。
正霄站一会,观察四周的地形。
碧山的镇中心就在车站前后左右的街道。车站是据时代留下的建筑,尖形细格木,十分古朴。小小的售票亭,数排栏杆,新水泥地,还有六张黑亮的长木椅,在几盏微晕的灯泡下,等待来往的过客。
邮局、卫生站、派出所都在隔壁,大家共享一面飘扬的国旗。一群群归巢的鸟在天上盘旋,夹着处处升起的炊烟,一辆牛车缓缓驶过。
“喂,外地来的吗?”一位穿木屐的老警员叫住正霄。
几个在邮局门口下棋的老人都把眼光投向他。
“来找徐升的,我是他堂弟。”正霄用外省腔的台语说。
“哦,老徐!”老警员脸上的戒慎消失,换上热心的笑容“他的杂货店往上走几步就到了。你是要上山伐木的吗?”
“上山伐木?”正霄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无知。
“是呀!老徐介绍不少他军中的兄弟来呢!”老警员说:“到时别忘了向我报到!”正霄模摸自己杂草般的头发和胡子,笑着点点头。
徐升的店面在一排低矮的瓦片建筑里,狭小暗。对面是一所小学,灰白土墙,一棵火红的凤凰树中,有隐约的蝉嘶声。
晚餐时分,正是生意好的时候。正霄等几个客人走后,才向前招呼。
“徐大哥。”正霄一面说,一面痹篇屋顶的灯泡。
徐升年近四十,身材壮,肃
的三分头,短袖背心,
出膀臂上一朵梅花刺青。他眨眨眼,愣一会才叫:“是陆…呀,不对,是俺徐老弟,你这身打扮,我竟一时认不出来,失礼!
失礼!”
“我就是要你认不得。”正霄笑着说。
浅蓝的花布门帘掀开,一个皮肤微黑的年轻女人走出来,后面背着一个娃,手上一篮刚采下的青菜。
“我女人,阿。”徐升介绍,并对阿
说:“看着店,我和我老弟有要紧话说。”阿
腼腆地点点头,正霄向她说声抱歉,就随着徐升往后头去。
门帘里是个半大通铺的房间,穿过以后是大灶的厨房,有两扇柴门,一扇通向荒雾溪,一扇是泥土墙的小房间,木占了三分之二,上面睡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。
“有时嫌婴儿吵,我和老大就睡在这里。”徐升说。
“大哥结婚才四年,孩子就两个了呀!”正霄惊讶地说。
“第三个已经在路上了。”徐升得意地说。
“真是了不得。”正霄笑着说。
“平凡百姓嘛,就剩‘做人’来增产报国了。”徐升说:“哪像你,文能建国,武能救国,文武全才,将来国家都靠你啦!”
“哪儿的话,大哥有家有业,不像我仍孤家寡人一个,一事无成。”正霄客气地说。
“所以啦!这回我特别帮你找个老婆,让你尝尝结婚的滋味。”徐升挤挤眼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