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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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现在,你可以睁开眼睛了。”麦医生轻轻拍她的肩。

她深深了一口气,眼皮微微颤抖著,迟疑了几秒钟,才睁开眼来。

“有些肿。”她说出了对自己的第一句观

“别担心,过一个星期就消退了。”麦医生和蔼的笑着:“对你的新面孔不意吗?”新面孔?不,这还是我的旧面孔,是原来上帝赐给我的那张旧面孔:“你该为我重塑一张。”她打从心底开心的笑着。谢主,谢麦医生,谢一切!她又拾回了自己原来的脸庞。近十个月来,近十次的手术将她折磨得苦不堪言,有几度她甚至告诉自己:放弃算了,那些痛曾使她彻夜难眠——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六月六的约定,她可能挨不过。

“我没有能力为你重塑一张,”麦医生打量著镜子中的龚慧安,“上帝已给你一张杰作,东方宝贝。”

“谢谢你,真的谢谢你!”她站起身来,抱住麦医生,“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。”

“唉,东方宝贝,”麦医生仍保持他一贯的笑容,但也提出他的警告:“美丽的睑孔终会老去,用任何整型手术也挽不回来,活下去还要靠别的东西。”

“靠什么?”她眨眨眼,对麦医生撒娇。

“靠智慧、宽容与谅解。”

“阿门,你简直是上帚。”近十个月来,麦医生除担任她的主治大夫之外,还负责为她做心理建设。

“孩子,你天赋的美好是你比别人幸运的地方,却也是你比别人不幸的地方。你的聪明使你事事能刃而解,但也使你锐利得像一支会伤人的刀子;你的美丽使你为人所,却也使你自恋甚深,不去思索如何人;你的财富使你如天之骄女,却也使你不懂朴实年华另有乐趣。”

“别再指责我了。”龚慧安还没听完麦医生的分析,即不断摇头、掩面叹息,“医生,你难道觉得我受的惩罚还不够吗?我受的折磨还不少吗?”

“孩子,”麦医生像慈父一样抚摸她的头发,“这么多天,我听你说出你所有的故事,我觉得我必须给你一些建议,如此而已。我知道你如今受的折磨已经不少,但人总是很健忘的——等你出了院,你还是一样年轻、一样美丽、一样聪明、一样有一笔财富,难保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。”龚慧安沈默了。的确,这几个月以来,颜面的伤痛和渴望重见天的焦虑使她的心中充挣扎,但孤独的子也让她重新思索过去所犯的错误。此刻她的心其实充恩,她的伤何尝不是一个试炼?天替她把心挖得更大更广。

“医生,谢谢你。”现在她诚心诚意的说,“我真是舍不得离开你,希望永远跟你在一起。”

“你这个小坏蛋,尽说些违心之论,你忍过这些酷刑,不是为了去见你的人吗?”

“唉,他…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等我呢?”她说出心中疑虑。

“他不是每个月都写情书来给你吗?”

“医生,那不是情书,”她噘著嘴角纠正,“里面全不谈情——他甚至不在任何一封信上说,我你,只会问我的健康问题和饮食问题,聊聊数语,好像再多写几句话就费他太多时间了。”

“那不是吗?-瓜!在表达意的所有语句中,我你,是最贫乏无内容的一句,也是最不负责任的一句,处处说我你的情,最容易像酒一样的挥发掉!”麦医生说。

龚慧安会意的笑了。

也许她的担心是多余的,但身在的云雾中的人,很少能真正放心。尤其,张静与她之间,曾有许多第三者。

“孩子,真正一个人,首先必须相信他。”

“如果他前科累累呢?”她笑问。

“还是要相信他。”医生说,“扪心自问,我们的过去谁无罪?会犯罪的是人,能原谅的是神。孩子,你对他不曾有愧于心吗?”

“确实…曾经有…”她心虚的回应。

“你希不希望他翻旧帐?”

“当然不希望。”

“你希不希望他原谅你?”

“希望。”

“那就好了,要以己度人。一个人,就要为他的安适著想。要两个人能平安过子。”龚慧安一边说话一边凝视镜中的自己。她终于如往昔一样,拥有一张美丽的瓜子脸,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,灵巧的鼻子和一张有漂亮弧线的嘴。可是这个“终于”是得来不易的。她已从中悟得,挣扎的含义、珍惜的理由和希望的价值。她也明白,自己要的是平平安安的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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