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树木无火自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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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宾又道:“大人，臣现已得到仲尼道盛的绝对信任，掌握了一批其羽的名单和各王公与太子的往来书信，相信有此铁证，太子他们想不承认也办不到了。”宗大喜，连口称赞。高宾这枚棋子暗藏了近二十年，现在终于起到了决定的作用。冷静一下道:“高宾，你先别忙将册藉盗出，还要用心收藏，何时盗取，我自会遣人通知你。对了，近来仲尼道盛可有其它举动吗？”高宾道:“回大人，上月仲尼道盛的总管太叔敦从中山、冀州回来，据闻他与清河崔氏、王氏、张氏、及冀州刘氏、范卢氏等八大坞都有联络，但内情不详。”宗不以为意道:“哼，八大坞虽然实力雄厚，但最多只能派些高手群来，聊助威势。用之窈国只是儿戏！况且八大坞向来与朝廷不合，胡汉相争，定不会效死力，不足为惧。”高宾点头称是。宗顿了顿道:“高宾，你先回去吧。宇文照，你留下。”高宾微怔，眼角扫了一眼宇文照，见他面无表情，不敢猜问，忙叩拜而出。宗微笑道:“照儿，坐下说话吧。”

“多谢义父。”原来宇文照自幼即拜宗为义父，被宗培养长大。这层关系并不为外人所知。

宇文照受宗指示投入军旅，并安在太子中任亲卫。高宾尚以为宇文照也是宗收买的人。宗赞赏了几句，复道:“照儿，你先看看这份奏章。”宇文照接过一看，却是太史令田维的折子，心想，这太史令主理天时星历，莫非今年南侵大捷，上表改元不成？打开一看，不由的惊呆了，缓缓吐出两个字。

“天？火？”宗沉地笑道:“不错，你且去这样做。”

…

三月十五魏帝凯旋，回师都城。魏太武帝拓跋焘坐在龙辇之上，威风凛凛，气山河，得意地接受吴王余率众臣民们夹道热烈。

“万岁！”

“万岁！”

“万岁！”呼声响彻云霄。太武帝抑不住心中的狂喜，频频挥手示众。再次体味到君临天下的美妙滋味。北返大军各自回防驻地。

一同入城的是皇帝的亲卫兵团及不计其数抢掠回来的金银财宝，光马车就多达一万辆，连绵近百时里，其余大部分物资都留在了皇城八部帅之一的怀仁镇。准备做为奖赏赐给各部军伍。

当最后入城的近万名强掠来的江南美女莲步出现时，气氛达到了顶点，呼震天，整个皇城几乎万人空巷，鼓乐齐鸣，鞭炮震耳聋。

随着太武帝同归的还有太子晃领兵从漠南回朝，秦王，燕王，楚王亦在军列中。太武帝并未先回皇。

而是移驾城西天坛祖庙。祈天祭祖，告捷宗庙，扬武耀祖，这是历代的惯例。拓跋氏早在兴起时，就有祈天祭祖的风习。

天坛位于城西宽阔处，坛高十丈，分为三层，皆为白玉石砌成，宏伟壮观。天坛左侧则建有拓跋鲜卑祖庙，祭祠历代祖宗皇亲的牌位。实际上各代拓跋祖宗均葬在云中郡金陵。

（现在兰州西北）太武帝率皇后赫连樱雪，后妃，夫人，椒房等及诸皇子，宗族长老，宗亲外戚，百官朝臣，依次行进。

先进宗庙内叩拜祖宗保诺之灵。献祭祠供品于案上，依次叩拜七次而成。接下来是祭天。天坛之上早立有一丈长的木人四十九个。

木人披白帻，练裙，马尾，分列四周。坛中央再立木人七人，代表力微（拓跋氏之祖）以来的七大部长。女巫们执鼓立于台阶的东西面，在宗族子弟中选出的七人执酒跟随女巫升坛助祭。

“呜…”长号骤响。女巫们摇动鼓舞，口中咒词不绝，众人庄严肃穆，不敢出异声异动。钟鼓齐鸣，仪仗舞动，黑旗白幡环天坛四周游走，一队羽林军戎装骑马，绕坛边奔驰。太武帝在百官轰然跪地叩拜中龙行独自登坛。百官九叩，太武帝亦跪于坛中央，面向七位木人叩拜。

同时高呼:“天佑大魏，祖佑拓跋，千秋万世，天禄永昌。”连拜七次。执酒七人向西面洒酒敬给天神和祖宗。连敬七樽，与太武帝同时完成，这时，坛下有武士杀青牛，白马祭祠献于坛上。

太武帝叩拜后，转身行于坛前，渺睥群臣。坛下众人连连高呼“万岁！”声震天地。太武帝不由的仰天狂笑，再次登上了他霸业的另一个顶峰，气势威凛无俦，不可一世。献牛马的数名武士忽齐声微呼，惊见新死青牛，白马被一阵风吹过，竟齐齐出黑的鲜血！

但太武帝只及兴奋，狂笑中大步踏下天坛。众武士虽惊却不敢说话，默然故作不见，随之下坛。

祭祠礼毕，大队人马才浩浩地在百姓的呼声中行入皇，将庆祝的气氛推向另一个高。

升殿后，太武帝高居龙椅，接受百官的朝贺，更有车师、保达、高昌等国遣使朝贺献贡。龙颜大悦，大肆封赏。太武殿上，太武帝论功行赏，为文武加官晋爵，俱有嘉奖。

其中拓跋车因功被封为成武王，任涿州刺史，而如留守的拓跋烈亦勋加一等，赏金千两，美女二十，奴婢近百。

宗，仲尼道盛等权臣更是封赏无算。令人惊诧的是太武帝改封秦王翰为东平王，燕王谭为临淮王。楚王建为广王。吴王余为南安王。俱有封地，并领侍中职。

而太子晃却只赏赐了金珠，美女，再无其它，太子晃敢怒却不敢言。太武帝大赦天下，正式改元“正平”同时下旨将南侵虏来的五万青壮迁置中山，开垦屯田。至晚上，太武帝在昭和大宴群臣，声乐震耳，酒醉。

门前，举行鲜卑族独有的刀魂舞。近千名武士赤膊袒，围兽皮，赤着双脚，手执刀斧，随着牛鼓击动，有节奏地跳动，作出名种挥，砍的动作，威武雄壮，场面热烈之极。

周围更堆起数百篝火，民众围火面舞，雄雄烈火中遥奠死去的千万族人武士。太武帝狂暴饮，回后，又极尽乐，连御了四个绝处子才沉沉睡去，梦中还狂笑不绝。

拓跋焘这北魏名帝在自己的暮年又一次站在了霸业的极顶，却没想到自己只有短短的一年寿命了。…就在太武帝大宴群臣的时候，大魏北疆的一个小镇，黑水镇。近千户居民经历了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，也是他们极度恐惧的一刻。

黑水镇位于漠北山东麓，大多数居民是匈奴族，也混杂了其它的外民族，壮年游牧，老幼耕种，一片宁静祥和。

天近黄昏，镇民如常赶回家生火做饭。丝毫没有任何异常情况预示着一场灾难正悄悄降临。葛老汉领着小孙子从田地里向家里赶。

小孙子葛平才六岁，机灵可，甚得葛老汉的痛。走着走着，小孙子抬头问爷爷“爷爷，天上怎么有两个太啊？这边一个，那边一个。”葛老汉笑骂道:“你这个小淘气，这么小就骗爷爷，天上怎么会有两个太，你以为是你爸爸给你讲的神话故事是真的吗？傻孩子，那还是爷爷讲给你爸爸听的呢…”葛老汉见小孙子不作声，呆呆的望着北方天空，稚而明亮的眼睛里尽是不解和疑问，不由的边抬头边笑道:“好，让爷爷也看看天上的…两个太！？”天空中不知何时，北方出现了一个发出耀眼白光的巨大火球，状似太。照的北际一片惨白光亮，而西边的太正徐徐而落，余晕霞光映的天边通红绚丽。

葛老汉目瞪口呆，被此奇景惊呆住了，口角哆嗦的不知说的什么，忽然发出一声凄惨尖叫，抱起小孙子就往家里狂跑，边跑边嘶哑的大声喊叫。

“快跑啊！大家快跑啊！天火！天火！天火来啦！”不多时，原本安逸平静的镇子登时全了。

人们携老扶幼，四处奔逃，不时的抬头看天上火球，眼睛里尽是惊恐的目光，脸上全是恐惧的神态。鸟兽也开始厮鸣窜起来。

火球愈加炽热膨，光芒刺眼。大地万物寂静。只余这千百人，千百生灵为生命狂奔。人们如身处地狱一般，发出凄厉无比的哭号，惨不忍睹，悲哀，无尽的悲哀…祖冲之遥望北方天际，近月来，他几乎夜无眠，眼见慧渐临近，神州蒙难，经过周密确的计算，慧到达时也有近十里之径，如眼庞然大物，撞击下来，所造成的冲击，危害本无法估量，而今就是天劫之。

想到万民离惨死，生灵涂炭，天火处处，不由的仰天呼号，痛哭涕。…北疆抚冥，武川两镇驻军百姓目睹此奇景，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，火如雨，本已昏暗的天际变的惨白，通红，热气如滚来。

冬雪转瞬融化，地面干裂，大地震动，百兽狂嘶，奔窜，恍然末来临，大难临头。人们漫无目的的四散逃命，更有数万人跪地乞天，哭声震天撼地…葛老汉一家向西逃命，一个时辰，跑了近三十里，早已累的支持不住，呼着越来越炽热的空气，心肺似火烧一般。

一齐逃生的人已经有的绝望的倒地狂笑，更有的疯狂吼叫，手执利刃，见人就杀，最后一刀砍下自己的脑袋，鲜血直天宇，化作漫天血雾…眼见天火扑天盖地，大地已处处硝烟，树木无火自燃，大地不断震动裂开一道道不见底的沟壑，空气也燃烧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