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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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厅里乐音轻扬，百来桌由厅里延展至院里的酒席，使霍宅充了热闹的气氛。玉桌上，除了霍彰显、霍夫人及一对儿女，和几个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乡绅外，还有聂云飞及齐妩妩。

方头大耳的霍彰显陆续接受了众人的敬酒致意，喜的脸自始至终没卸过笑容。

“云飞贤侄，今儿个霍世伯大寿最高兴的还是见到你肯过来，这些子你一个人住在那僻远的逸乐居里，吃苦了吗？”

“多谢世伯关心，”聂云飞无所谓的笑了笑“小侄生活起居都有越老板照应着，不成问题。”

“你指的是福聚赌坊那越老板？”霍彰显微微蹙了眉“贤侄别怪世伯哕嗦，这赌毕竟不是可以安身立命的途径，再加上赌场里出入的都是些三教九的人物，这样的朋友只怕…”

“世伯请放心，”聂云飞笑着打断了对方，”小侄眼睛雪亮，分得清什么样的朋友可以，什么样的不可以。”

“你自个儿心里有分寸就好，也怕不哕嗦了！今邀贤侄前来还另有件重要的事，这事是你爹生前同世怕早已说定的，我让惕世找你来几回你都推却了，今儿个趁着人多，不如，就将这悬在世伯心里多年的事给办了吧。”

“世伯指的是…”聂云飞依旧浅盈着笑意。

“还能指啥？’’霍彰显笑得开心“当然是你和茉馨的婚事喽！”见父亲当众向聂云飞提亲，霍茉馨又喜又羞，脸红霞的忸怩着。霍彰显笑呵呵的“女大不中留，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，此事不宜再拖！今趁着世伯寿宴顺道订了这椿婚事吧，喜上加喜，偿吾老愿！”

“是呀！”霍夫人也笑着点头“云飞这孩子是咱们自小看大的，早将他当成了自己儿子，这样最好！”霍彰显笑睇着不出声的聂云飞接回话。

“云飞，等你和茉馨成了亲，你可再也没借口不接管世伯底下那几椿生意了吧？女婿即半子，就别再和世伯分彼此了。”

“女婿即半子并没错，不过，今生云飞怕是没那么大福分能当世伯的半子。”聂云飞平淡无波的嗓音如同平地一声雷般，乍然响在热闹的席间。

“为什么？”霍彰显一脸愕然，连笑容都还来不及收回就这么僵在脸上。

“谢过世伯好意，但小侄已然私下订了亲。”

“不会吧！这么大的事怎么惕世没提？”

“这事决定得突然，是以连惕世都没来得及知会。”聂云飞说得气定神闲。

“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，竟能得到世侄的垂青？”霍夫人嘴中酸溜溜的问，眼晴尽盯着自己脸发白、摇摇坠的女儿。云飞这孩子怎地这么胡涂？怎会舍得放弃茉馨这么漂亮、这么他，又有这么好家世的女孩儿？

“霍伯母客气了，小侄两袖清风，哪家的姑娘跟了我也只有吃苦的份，我那未婚现在也在席上，？g？g！”聂云飞侧首向着闻言傻愣着的齐？g？g眨了眨眼。

“咱们是不是刚刚才私下议受了婚事？”见他眨了眼，齐？g？g想起两人的约定，没得说，只得点了点头。

“既是私下议受的婚事就代表尚未正式媒聘，”霍彰显一脸不赞同“也就是说贤侄与齐姑娘的婚事仍未成定局。”

“定局与否该是小侄自个儿的事情，谢过世伯关心，不过，小侄今前来，告知二老这椿婚事倒是其次，最主要的，还是送上贺礼聊表心意。”

“贤侄客气了！”见聂云飞转移话题，霍彰显也只得先按下挂在心头的儿女亲事“你能惦记着我，伯父已然心意足。”

“五十大寿乃人生最重要的关口，小侄再怎么不济，这份该给的礼仍不可少，只是…”聂云飞浅挂着笑“我请越老板代备的礼大了点，不适合带到席上来，小侄先送上清单，让您过目，看需不需要到里头瞧瞧这份礼。”聂云飞亲手呈上了一纸短笺，霍彰显笑呵呵过，一视之下面突然变得死白，片刻后，深了口气才总算恢复正常。

“好世侄！”他睇着依旧浅笑盈盈的聂云飞，眸子紧了紧“真是好大的礼！”

“世怕不嫌弃，”聂云飞站起身“那么这会儿世伯是否想先同小侄到里头去看看礼呢？”

“那当然！那当然！”霍彰显迅速站起身来，容稍微有点僵硬“夫人、惕世，你们招呼客人先席，我同云飞到里头去一下。”

“爹！”霍茉馨跟着跳起“什么大礼，人家也要去瞧瞧！”

“大人的事小孩子搅和个什么劲？”霍彰显沉声喝阻了女儿。

“我不管！人家就是要跟着去！”霍茉馨仗着父亲疼宠，向来蛮横得紧，此刻罔顾父亲难看的脸，一意想跟去瞧个端倪，却没料到父亲啪地一个虎掌掴过来。

“爹，您…”霍茉馨瞪大眼，泪汪汪的，自小到大爹连骂她都不舍得，今怎会在寿宴上，当着众人的面甩她一个耳光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