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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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中尚在轰轰作响，身上的重物霎时不见，她虚弱地睁开眼，才发觉自己已经泪腮，模糊了眼前的事物，也模糊了自己的生命…

一片白雾朦胧中，她似乎又听到了朱熹康嚣狂的怒吼声，像是雷声一般打在她的身侧。

“我是清白的…”玉琬琰喃喃自语着，像是说给自己听，也像是告知眼前的男人一般…

意识逐渐模糊之际，玉琬琰觉自个儿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，一个会小心呵护她的怀抱里。

耳边传来朱熹康暴怒却又带着歉意的低哑嗓音，在她的耳际柔情地说着:“是本王误解你了。”这一切似梦似真，让玉琬琰搞不清楚，但是，这温厚的怀温暖了她的心头，让她紧紧地偎向他，偎向愿意疼惜她的怀抱里。

这样就够，尽管还没替爹报仇，这一生…已足够…

看着玉琬琰方偎向他的身子忽地一软，像是失去了意识，朱熹康顾不得一切高喊着:“快，备马！”在陷雪连天的大地上，朱熹康第一次如此地厌恶自己…

一连几天下来，朱熹康已经无心再顾及谋反之事，只是静静地陪在玉琬琰的身边，等待她苏醒过来。

他的大手轻触着她依然苍白的小脸，沿着她的眉眼滑向发紫的瓣，缱绻不舍地来回摩挲。

轻触着她枯瘦如柴的身子，他不心酸，幽黑的眼瞳出他不善表达的疼惜与怜。

犹记得她方到苏州时，仍是一副生龙活虎、倔漠矜傲的模样；怎地，仿佛才过了几天，她便瘦成这副教人心疼的模样，教他直责怪自己，怎会任由自己潇洒惯了的子伤得她这么深？

他该怎么办？

大哥来函通知他，车轫已率领内十二支锦衣卫，外加城外武装锦衣卫，准备将他一网打尽，无以逃出生天。

他该逃的，怎能还待在这里；若是真被逮着了，怕是十颗人头都不及抵罪；这是他当初选择的路，他从没后悔，也不曾后悔，只是…

现下不同了，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累赘，多了一个甜的累赘，他必须将所有的一切都以她为前提。

可是她还未醒来，他要如何对她说起？

若是一开头便对她说，他是她的仲秋哥哥，那一个她愿意以身相许的仲秋哥哥，她会有何反应呢？

朱熹康的大手停了下来，瓣不觉地迸出一抹莞尔的笑。

想不到当年一句无心的话，倒让这一切都成了真，这多舛的命运，真教人费疑猜。

懊留下她，还是该送她回杭州？

这问题让他沉许久，却依然寻不到答案。

留下她，徒会让她陪着他颠沛离、吃苦受罪；送她走，却会让他心生不舍、寂寞无息。

况且，她还不一定愿意陪着他呢！他又何苦想着这烦人的问题，烦得自己心力瘁。

他望着她好半晌，突地发现手下的玉琬琰眼睫动了动，缓慢地睁开清亮的水眸，让他忍不住屏息以待她的反应。

“身子还疼吗？”朱熹康柔柔地着她顶上的发丝，百般宠溺地说着，让手下的玉琬琰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身子。

玉琬琰不敢置信地睁着水漾眼眸盯着他，觉这像是一场梦，一场她奢心渴望的梦。

“怎么着，不会说话了吗？”朱熹康笑出声音，温煦得像是灿。

“你是朱熹康？”玉琬琰疑惑地问着，小手微颤、忍不住地想触摸他长胡的脸庞。

“本王可准了你如此直呼本王名字？”朱熹康猛地板起脸孔，瞧玉琬琰像是受了惊怕之后，又突地笑了两声。

玉琬琰依然搞不清楚情况，她应当是走出陬王府了，又怎会在这里？况且，朱熹康一直对她避之唯恐不及，怎可能这般与她谈笑？

究竟是出了什么事？

“小四，你这小脑袋瓜里，又再想着什么？”朱熹康忽地贴近她的小脸，带着几抹气逗着一头雾水的她。

“你…”他怎会喊她小四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