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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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石珍抱她在怀,眨着亮晶晶的黝目冲她咧嘴——“穆大少,哥哥我真看你耍
氓的模样。当然是对别人耍,不对我耍,耍起来当真行云
水、长涛千万里,霸气得不得了啊!”这男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她逗笑。
吐出闷气,她踮脚尖,揽下他的头,行云水且不忘霸气地把笑印在他嘴上。但伦成渊等着被人讨回的这一天,此时此刻,她心又绷起。
与其说对方来“讨人”不如说是“赎人”掌着“绿柳水苑”的那名大管事没遭到太多刁难,送上约莫值个黄金七、八千两的礼,轻易地就把年轻主子
走。
而从软的地方被带出的绮貌少年,玉颜依旧,神情虽有些颓靡,但从头到脚干干净净,仍好端端的。
穆容华不知是否自己多心,就觉伦成渊离去前的那一记回眸,落在行谨身上的那记目光,虽说诡诈偏之
淡了去,执拗的那团火…
本未灭啊!
着实让人头疼。
她再瞧行谨,见他侧转半身,仿佛刻意避开少年那临去秋波的一瞥…究竟是何心思,依然雾里看花。
“穆大少,你遣你家殷叔留意朝堂上大小消息,殷叔之前与我联系时,提到执宰大人家里有位年华双十的嫡长女,此女容貌听说不错,就眼光高了些、情娇了点、脾气又坏了些,因此拖到现在还未婚配。”游石珍突然凑了来,语调慢
。
她侧阵去看,他目光不在她身上,却是淡淡放在刚被家仆和手下上自家座船的少年那方。
“珍二爷提到的那位小姐,似乎情不是娇了点、脾气更非坏了些而已吧?”
本是娇纵过头,脾气比未被驯服的红鬃烈马更火爆!
不知他提及此女所为何事,她神情微惑,定定然望他。
珍二忽而收回注视,朝她笑得晃白牙——“穆大少,你觉得我来个夜探执宰大人府邸,把那位娇了点、坏了些的嫡女小姐带出来玩,一路玩到伦大公子的榻上,再让两家人马来个捉在
,你说这主意可好?唔,其实也不算捉
嘛,瞧他们一个未娶、一个未嫁,女方虽大了男方几岁,若东窗事发只得结亲,那也不成问题,再说了,有个姐
管着、照看着,伦大公子往后
子可就
彩热闹了,是不是?”两丸晶玉般的墨瞳先是一颤,跟着愈瞪愈圆,穆容华傻了似。
说她耍氓?珍二爷还有嘴说她呢。
这种段数她怎么及得上甘拜下风啊笆拜下风!
可她却也猜得到,他是瞧出她对伦成渊的忌惮,才会对她道出这个法子。半真半假,有点胡闹似,而她是知道他的,若然兴致一起,他真会动手。
说老实话,如此方法确实能收益效,有个娇贵悍管到底,伦成渊必然处处受制,但为了私怨这般
点鸳鸯谱,不到最后最后的关头,她还是做不出。
想明白他的用意后,她突然噗哧笑出,忙抬袖掩嘴。
这一笑不太符合穆大少在众人面前淡然斯文的姿态,却如,位端雅的大家闺秀不意间出小女儿家的娇憨。
那模样在她身上实难见识得到。
直到男人将她看痴了,看得她中评评促响,她才抚着自个儿泛热的颊呐声低问。
“…怎、怎么了?”没怎么,也不怎么,只是有人突然发!
明明还有不少人在场,珍二爷竟不管不顾扣住她的颚,低头就亲!
一个是实高大的江湖汉子,一个是秀逸俊
的“公子爷”如此这般地纠纠
,在场所有人,没有谁不侧目观之。
待穆大少惊觉自己声名岌岌可危,一切已然不及。
叹息,心发软,无药可医…
因为是他呀,是她心上唯一的一个,还能怎么办?
返回江北永宁之前,穆容华回了一趟“广厦庄”这一次把游石珍捎上了。
族中长辈们八成见识过她之前的狠劲,见她带男人回来拜见,态度大多和缓许多,不会再两眼蒙黑般对着干,以为拿长辈的势头就能震得住谁。
游石珍在穆氏宗族中轻松过关。
相安无事待过两天,穆容华遂带着他,以及一直守在族中等她的宝绵丫头一起回到平野聚落的“浣清小筑”之后与姥姥再聚过四、五,他们终才启程往江北返行。
回到永宁地界已初冬时分,第一道雪尚未落下,但鼻中出的、口里呵出的,全也化作团团白雾,一江之北较起南边确实寒得快些。
愈近永宁城,心绪愈益紧绷,游石珍头一回尝到“近乡情怯”是何滋味。
无奈世事总归如此,越想拖延的事,来得越快,躲都躲不开。
游家秀大爷不知打哪儿探来的消息,竟将他们进城的时候算得准准,早已遣人在城门口相候。
于是珍二甫踏进城内,随即被一拥而上的游家家丁和数十名护卫团团包围。
如果秀大爷命人不由分说硬将他拖走,他还能狠起心肠将来人两下轻易打发掉,偏偏围他、困他的全是面孔,都是永宁游家大宅里看着他长大的老家仆,以及曾手把手教过他功夫的护卫教头们,还有“太川行”总行和码头区跟着他一块儿混过不少年头的管事和工人们…说来说去,只能说自家秀大爷太明白他向来护短又念旧的
情,专挑他软处下手。
结果竟是“太川行”游岩秀邀“广丰号”穆大少上大馆子一聚。
珍二爷去不去不打紧,重点完全落在穆大少身上。
穆容华才是秀大爷邀请的贵客!